侯爺的還魂引（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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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的還魂引（十六）
蕭亦衍眼神瞬間變得危險, 手伸至許迦葉的後背將她攬得與自己更近，二人之間不過相隔一寸距離，一時間鼻息相貼, 呼吸交纏。
許迦葉本能地想要閃躲, 轉瞬間又下定了決心，愈發湊近蕭亦衍, 在他的唇邊吻了一下。
蕭亦衍用手扶住許迦葉的後腦, 欲加深這個吻, 卻被她躲過了。
許迦葉攬著蕭亦衍的脖頸, 懸空著身體蕩至他的脖頸處, 將一個吻落在了他的喉結上。
“阿葉！”蕭亦衍呼吸粗重起來, 心尖都在戰栗, 竭力克制著自己才沒有將身下人推倒在榻上。
許迦葉置若罔聞, 顧自廝磨啄吻著, 蕭亦衍身上的熱度似乎也蔓延至她身上，她只覺自己渾身都滾燙了起來。
蕭亦衍拿許迦葉無法, 他用盡畢生的自制力側首避開, 又調轉回視線，捧起許迦葉的臉凝視她的眼眸：“你真的想好了？”
許迦葉沒有回答, 用清淩淩卻泛著水光的眸子看著蕭亦衍, 伸手去扯他的腰帶。
蕭亦衍眸中的火焰剎那間燎原，他將許迦葉推倒在榻上, 欺身而上。
縱使萬分急切、情難自制, 在許迦葉落在床上時，他還不忘用手在她背上墊了一下。
許迦葉手裏一直攥著蕭亦衍的腰帶, 此時已將其完全扯了下來。
蕭亦衍箍住了許迦葉的腰肢，俯身近乎癡狂地從她的眉心一路啄吻至嘴唇, 迫不及待地深入。
許迦葉整個人都被壓得陷入了床榻之中，她抑制著喉間的喘息，雙手起初抵在蕭亦衍胸口，後來漸漸劃至他緊繃著的後背。
蕭亦衍緊擁著許迦葉，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揉進胸膛裏，兩個人之間僅隔了薄薄的一層衣服。
許迦葉的衣服。
蕭亦衍的衣服已被許迦葉扯開了，此時他袒露著胸膛，發冠亦被身下人扯得扔在了地上。
本著公平的原則，他一面將細密的吻落在許迦葉的臉頰和脖頸上，一面解她的……
他的動作輕柔至極，兩眼開合間卻閃爍著獸類欲將人拆食入腹的危險的光。
許迦葉闔上了眼眸，咬著嘴唇不願發出聲音，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一無所覺，心道殿下連做這樣的事也溫柔如水，可即便是水，這海浪一浪高過一浪，也快要將她整個人都卷走了。
蕭亦衍解開了許迦葉的衣襟，吻落了下來。
許迦葉發出了一聲極為短促的聲音，神思一時間有些恍惚，擡手輕輕撫摸蕭亦衍的頭發，手指在他的發絲間穿梭。
“滴答——”
一滴淚突然落在了她的胸腹處，繼而是兩滴、三滴。
許迦葉有些茫然地垂眼望去，蕭亦衍正擡手拭淚，一縷發絲在他頰邊垂落，向來沈穩的人此時竟無端生出了幾分脆弱之感。
蕭亦衍的指尖輕輕觸上了貫穿許迦葉身體的近乎要將她整個人斷成兩節的傷口，眼眶酸澀至極：“該有多疼啊。”
許迦葉緩緩吐息：“你吻一吻，就不疼了。”
蕭亦衍輕柔地撫了撫傷口，半晌後，他的吻和著淚落了下來。
許迦葉的臉頰愈發燙了起來，傷口處的皮膚似乎比其他地方敏感許多。
她輕輕挪動了一下腿。
蕭亦衍的目光向下掃了一眼，微微一怔，他安撫地柔吻許迦葉的眉眼，動作輕柔地褪去她的……
許迦葉臉上紅暈愈勝，擡手擋了一下蕭亦衍的手。
蕭亦衍低聲道：“它沒那麽幹爽了，你穿著會不舒服，而且……”還有下一步。
許迦葉羞得捂住了臉，雖竭力維持著聲線的平穩，但聲音還是略微顫抖：“你心裏知道就好，能不能不要說出來。”
蕭亦衍輕輕攥住許迦葉的手，將其移至二人相貼處，柔情蜜意地親吻她的唇。
許迦葉睫羽輕顫，心中蕩漾起如遠山春水般氤氳開來的歡喜。
蕭亦衍與她耳鬢廝磨，手……
許迦葉身形顫了一下，脖頸難耐地仰起：“殿下……”
蕭亦衍的聲音低沈而沙啞：“別叫殿下，喚……”
許迦葉腦海中霎時間一片空白。
一切歡愉終結於此刻。
黑暗中，一道薄似彎月的刀光閃過。
幾縷被刀斬斷的發絲隨風飄落，落在了許迦葉布滿星星點點吻痕的脖頸上。
緊接著便是如雨點般落下的血。
意識模糊地躺在床上的人緊攥著刀柄，口中吐出幾句細碎的低喃：“不要碰我，我不換……別碰那裏，放開我……”
“阿葉，你怎麽了？”蕭亦衍心尖都戰栗起來，他不願讓血落在許迦葉身上，將為了護住咽喉而被刀鋒劃破的手垂在了床沿上。
他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身下人的臉頰，只見她臉上紅暈盡褪，面色慘白至極，鬢發被冷汗浸濕，雙眼無神地睜著，眸中一片混沌。
他的心沈了下去。
蕭亦衍害怕許迦葉傷到她自己，輕聲哄勸著想取下她手裏緊握著的短刀，可他的手剛一碰到許迦葉握著刀的手，她便發出了極低的嗚咽與哀鳴。
他不敢再刺激她。
許迦葉清醒過來時，入眼的便是這一幕，蕭亦衍望向她的眼睛裏滿是血絲，神情倉惶到隱有些癲狂，鴉羽般的發絲披散在他的肩頭，如同糾結纏繞的絲線，將他整個人撕扯進了深淵。
她怔怔地看了蕭亦衍一陣子，微微側過頭看向自己的手，幾滴血正順著刀尖滑落。
空氣中粘稠而濃郁的血腥味將她整個人包裹至窒息。
許迦葉無力地松開了手，短刀於掌心滑落，掉在床榻上，發出微不可聞的一聲輕響。
“阿葉，你醒了嗎？求你別嚇我。”蕭亦衍貼在許迦葉臉上的手不住地顫抖著。
許迦葉側過頭避開了他的手，有些無措地闔上了眼，反應了許久，才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麽。
她險些割破了殿下的咽喉，要了他的性命。
她的主動，如今看來多麽像一場誘殺。
許迦葉只覺仿佛有無數雙鮮血淋漓的手在扯著她不斷下墜，墜到無邊的地獄裏去。
周遭落針可聞，可她耳邊仿佛充斥著無數嘈雜的低語。
“一個瘋子也配得到愛嗎？也想去愛人嗎？”
“他在監視你，他早就懷疑你有反心了。他沒有記憶，又怎會像上輩子一樣愛你？”
“你總是發瘋，總有一天，他會死在你手裏，等著瞧吧！”
許迦葉蜷縮起身體躲開了蕭亦衍的懷抱，捂住耳朵抖如篩糠，聲音淒厲：“別說了，別說了！”
“阿葉……”蕭亦衍如墜冰窟，試探著去碰許迦葉的胳膊。
“不要碰我！”許迦葉退至床角，將頭埋在了膝間，身體不住地顫抖，“不要看我。”
“阿葉，別怕，是我。”蕭亦衍竭力將聲音放得輕柔，見蜷縮在角落的人毫無反應，他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輕聲道，“我是你的殿下啊。”
他想把許迦葉擁入懷中，輕拍她的脊背安撫她，可他稍大些的動作都會讓榻上的人顫得更加厲害。
他按捺住心中的痛楚，小心翼翼地試圖觸碰她的腳腕。
許迦葉朝後躲去，光|裸著的背抵上了墻壁，她卻毫無所覺，只不住地道“離我遠一點。”
蕭亦衍肝膽欲碎，卻再不敢伸手去碰她，他小心翼翼地將被子罩在許迦葉身上，哽咽道：“坐出來一些吧，墻上冰。”
許迦葉將被子拉至頭頂，像堆墳包一樣把自己埋了進去。
她的嗓音沈悶而沙啞，隱隱帶著泣音：“出去，出去！”
他的阿葉到底怎麽了？
蕭亦衍痛心切骨、涕泗縱橫，他不敢問，甚至連稍稍大聲呼吸都害怕刺激到眼前已瀕臨崩潰的人。
他竭力穩住呼吸，用極輕的聲音道：“好，我現在就出去。你躺下歇一會兒吧。”
許迦葉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毫無反應。
蕭亦衍心中又是一慟，翻身下榻，撿起自己的衣服隨意披在身上，拾起了被扔在床榻邊沿的短刀，步伐沈重地緩緩後退，一直退到門邊才轉過身推開了門。
他回眸朝床榻處看去，床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地蜷縮在角落的被子裏。
他喉間驟然湧上了一股腥甜之氣。
腳步聲漸漸遠去，大門開合聲響起，許迦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絕望，低聲嗚咽了起來。
蕭亦衍倚靠著門，聽到屋內傳出的近乎悲鳴的啜泣聲，緊緊攥住了手中短刀的刀鋒。
鮮血如斷線的淚珠般墜地。
究竟是誰？他要把那個人碎屍萬段！
月亮直直地墜了下去，冬陽飄蕩著掛在了疏斜的枝頭，晨曦透過窗格，被分割成支離破碎的黯淡光影。
門“吱呀”一聲輕響，蕭亦衍一夜未眠，眸中的血絲如蛛網般縱橫黏連，眼下一片青黑。
他不敢貿然踏入，自門邊朝屋內看去，深黑的床幔烏雲般壓了下來，將床榻罩得如同漆黑的棺槨。
他的心猛地顫了一下，輕手輕腳地朝榻邊走去。
許迦葉聽見腳步聲卻毫無反應，依舊楞怔地看著床頂。
床幔外傳來嘶啞至極的聲音，不覆往昔的清冷如玉，再華美的錦緞，碎裂時，亦有悲聲。
“前塵諸事，皆我之過，我悔不該於兩年前阻你遠赴邊關。你性命未必有虞，我卻偏執至此，一念之執，竟至於斯！”蕭亦衍踉蹌跪地，聲音哀戚，語帶哽咽，他停頓了一下，擡眸看向床幔，緊咬牙關淒厲道，“我必殺沈徽！”
兩年前，許迦葉舉步維艱，受沈徽力保才得以趕赴沙場。
她與誰換，換了什麽，他想了一夜，總該想明白了。
他愧對於她，此生難償。
蕭亦衍泣下沾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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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衍用手扶住許迦葉的後腦, 欲加深這個吻, 卻被她躲過了。
許迦葉攬著蕭亦衍的脖頸, 懸空著身體蕩至他的脖頸處, 將一個吻落在了他的喉結上。
“阿葉！”蕭亦衍呼吸粗重起來, 心尖都在戰栗, 竭力克制著自己才沒有將身下人推倒在榻上。
許迦葉置若罔聞, 顧自廝磨啄吻著, 蕭亦衍身上的熱度似乎也蔓延至她身上，她只覺自己渾身都滾燙了起來。
蕭亦衍拿許迦葉無法, 他用盡畢生的自制力側首避開, 又調轉回視線，捧起許迦葉的臉凝視她的眼眸：“你真的想好了？”
許迦葉沒有回答, 用清淩淩卻泛著水光的眸子看著蕭亦衍, 伸手去扯他的腰帶。
蕭亦衍眸中的火焰剎那間燎原，他將許迦葉推倒在榻上, 欺身而上。
縱使萬分急切、情難自制, 在許迦葉落在床上時，他還不忘用手在她背上墊了一下。
許迦葉手裏一直攥著蕭亦衍的腰帶, 此時已將其完全扯了下來。
蕭亦衍箍住了許迦葉的腰肢，俯身近乎癡狂地從她的眉心一路啄吻至嘴唇, 迫不及待地深入。
許迦葉整個人都被壓得陷入了床榻之中，她抑制著喉間的喘息，雙手起初抵在蕭亦衍胸口，後來漸漸劃至他緊繃著的後背。
蕭亦衍緊擁著許迦葉，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揉進胸膛裏，兩個人之間僅隔了薄薄的一層衣服。
許迦葉的衣服。
蕭亦衍的衣服已被許迦葉扯開了，此時他袒露著胸膛，發冠亦被身下人扯得扔在了地上。
本著公平的原則，他一面將細密的吻落在許迦葉的臉頰和脖頸上，一面解她的……
他的動作輕柔至極，兩眼開合間卻閃爍著獸類欲將人拆食入腹的危險的光。
許迦葉闔上了眼眸，咬著嘴唇不願發出聲音，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一無所覺，心道殿下連做這樣的事也溫柔如水，可即便是水，這海浪一浪高過一浪，也快要將她整個人都卷走了。
蕭亦衍解開了許迦葉的衣襟，吻落了下來。
許迦葉發出了一聲極為短促的聲音，神思一時間有些恍惚，擡手輕輕撫摸蕭亦衍的頭發，手指在他的發絲間穿梭。
“滴答——”
一滴淚突然落在了她的胸腹處，繼而是兩滴、三滴。
許迦葉有些茫然地垂眼望去，蕭亦衍正擡手拭淚，一縷發絲在他頰邊垂落，向來沈穩的人此時竟無端生出了幾分脆弱之感。
蕭亦衍的指尖輕輕觸上了貫穿許迦葉身體的近乎要將她整個人斷成兩節的傷口，眼眶酸澀至極：“該有多疼啊。”
許迦葉緩緩吐息：“你吻一吻，就不疼了。”
蕭亦衍輕柔地撫了撫傷口，半晌後，他的吻和著淚落了下來。
許迦葉的臉頰愈發燙了起來，傷口處的皮膚似乎比其他地方敏感許多。
她輕輕挪動了一下腿。
蕭亦衍的目光向下掃了一眼，微微一怔，他安撫地柔吻許迦葉的眉眼，動作輕柔地褪去她的……
許迦葉臉上紅暈愈勝，擡手擋了一下蕭亦衍的手。
蕭亦衍低聲道：“它沒那麽幹爽了，你穿著會不舒服，而且……”還有下一步。
許迦葉羞得捂住了臉，雖竭力維持著聲線的平穩，但聲音還是略微顫抖：“你心裏知道就好，能不能不要說出來。”
蕭亦衍輕輕攥住許迦葉的手，將其移至二人相貼處，柔情蜜意地親吻她的唇。
許迦葉睫羽輕顫，心中蕩漾起如遠山春水般氤氳開來的歡喜。
蕭亦衍與她耳鬢廝磨，手……
許迦葉身形顫了一下，脖頸難耐地仰起：“殿下……”
蕭亦衍的聲音低沈而沙啞：“別叫殿下，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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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便是如雨點般落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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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葉，你怎麽了？”蕭亦衍心尖都戰栗起來，他不願讓血落在許迦葉身上，將為了護住咽喉而被刀鋒劃破的手垂在了床沿上。
他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身下人的臉頰，只見她臉上紅暈盡褪，面色慘白至極，鬢發被冷汗浸濕，雙眼無神地睜著，眸中一片混沌。
他的心沈了下去。
蕭亦衍害怕許迦葉傷到她自己，輕聲哄勸著想取下她手裏緊握著的短刀，可他的手剛一碰到許迦葉握著刀的手，她便發出了極低的嗚咽與哀鳴。
他不敢再刺激她。
許迦葉清醒過來時，入眼的便是這一幕，蕭亦衍望向她的眼睛裏滿是血絲，神情倉惶到隱有些癲狂，鴉羽般的發絲披散在他的肩頭，如同糾結纏繞的絲線，將他整個人撕扯進了深淵。
她怔怔地看了蕭亦衍一陣子，微微側過頭看向自己的手，幾滴血正順著刀尖滑落。
空氣中粘稠而濃郁的血腥味將她整個人包裹至窒息。
許迦葉無力地松開了手，短刀於掌心滑落，掉在床榻上，發出微不可聞的一聲輕響。
“阿葉，你醒了嗎？求你別嚇我。”蕭亦衍貼在許迦葉臉上的手不住地顫抖著。
許迦葉側過頭避開了他的手，有些無措地闔上了眼，反應了許久，才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麽。
她險些割破了殿下的咽喉，要了他的性命。
她的主動，如今看來多麽像一場誘殺。
許迦葉只覺仿佛有無數雙鮮血淋漓的手在扯著她不斷下墜，墜到無邊的地獄裏去。
周遭落針可聞，可她耳邊仿佛充斥著無數嘈雜的低語。
“一個瘋子也配得到愛嗎？也想去愛人嗎？”
“他在監視你，他早就懷疑你有反心了。他沒有記憶，又怎會像上輩子一樣愛你？”
“你總是發瘋，總有一天，他會死在你手裏，等著瞧吧！”
許迦葉蜷縮起身體躲開了蕭亦衍的懷抱，捂住耳朵抖如篩糠，聲音淒厲：“別說了，別說了！”
“阿葉……”蕭亦衍如墜冰窟，試探著去碰許迦葉的胳膊。
“不要碰我！”許迦葉退至床角，將頭埋在了膝間，身體不住地顫抖，“不要看我。”
“阿葉，別怕，是我。”蕭亦衍竭力將聲音放得輕柔，見蜷縮在角落的人毫無反應，他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輕聲道，“我是你的殿下啊。”
他想把許迦葉擁入懷中，輕拍她的脊背安撫她，可他稍大些的動作都會讓榻上的人顫得更加厲害。
他按捺住心中的痛楚，小心翼翼地試圖觸碰她的腳腕。
許迦葉朝後躲去，光|裸著的背抵上了墻壁，她卻毫無所覺，只不住地道“離我遠一點。”
蕭亦衍肝膽欲碎，卻再不敢伸手去碰她，他小心翼翼地將被子罩在許迦葉身上，哽咽道：“坐出來一些吧，墻上冰。”
許迦葉將被子拉至頭頂，像堆墳包一樣把自己埋了進去。
她的嗓音沈悶而沙啞，隱隱帶著泣音：“出去，出去！”
他的阿葉到底怎麽了？
蕭亦衍痛心切骨、涕泗縱橫，他不敢問，甚至連稍稍大聲呼吸都害怕刺激到眼前已瀕臨崩潰的人。
他竭力穩住呼吸，用極輕的聲音道：“好，我現在就出去。你躺下歇一會兒吧。”
許迦葉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毫無反應。
蕭亦衍心中又是一慟，翻身下榻，撿起自己的衣服隨意披在身上，拾起了被扔在床榻邊沿的短刀，步伐沈重地緩緩後退，一直退到門邊才轉過身推開了門。
他回眸朝床榻處看去，床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地蜷縮在角落的被子裏。
他喉間驟然湧上了一股腥甜之氣。
腳步聲漸漸遠去，大門開合聲響起，許迦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絕望，低聲嗚咽了起來。
蕭亦衍倚靠著門，聽到屋內傳出的近乎悲鳴的啜泣聲，緊緊攥住了手中短刀的刀鋒。
鮮血如斷線的淚珠般墜地。
究竟是誰？他要把那個人碎屍萬段！
月亮直直地墜了下去，冬陽飄蕩著掛在了疏斜的枝頭，晨曦透過窗格，被分割成支離破碎的黯淡光影。
門“吱呀”一聲輕響，蕭亦衍一夜未眠，眸中的血絲如蛛網般縱橫黏連，眼下一片青黑。
他不敢貿然踏入，自門邊朝屋內看去，深黑的床幔烏雲般壓了下來，將床榻罩得如同漆黑的棺槨。
他的心猛地顫了一下，輕手輕腳地朝榻邊走去。
許迦葉聽見腳步聲卻毫無反應，依舊楞怔地看著床頂。
床幔外傳來嘶啞至極的聲音，不覆往昔的清冷如玉，再華美的錦緞，碎裂時，亦有悲聲。
“前塵諸事，皆我之過，我悔不該於兩年前阻你遠赴邊關。你性命未必有虞，我卻偏執至此，一念之執，竟至於斯！”蕭亦衍踉蹌跪地，聲音哀戚，語帶哽咽，他停頓了一下，擡眸看向床幔，緊咬牙關淒厲道，“我必殺沈徽！”
兩年前，許迦葉舉步維艱，受沈徽力保才得以趕赴沙場。
她與誰換，換了什麽，他想了一夜，總該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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